《纽约时报》补发林徽因、梁思成讣告:夫妻携手,用一生探索中国建筑史
有一种爱情,叫建筑界的唯美爱情,讲的就是林徽因与梁思成。 但其实,用八卦的方式谈论梁思成和林徽因,是我们最大的无知。也许看完这篇文章,你会理解为何这样说。 Since 1851, obituaries in The New York Times have been dominated by white men. We launched Overlooked to tell the stories of women who left indelible marks on society, but whose deaths went unremarked by our newspaper. Now we're expanding our lens to include other notable people — many of them marginalized — who were omitted. 自1851年以来,《纽约时报》的讣告一直以白人男性为主。我们推出了“被遗漏的”(Overlooked)栏目,讲述一些女性的故事,她们给社会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但她们的死亡没有得到时报的关注。现在,我们将视线扩大,投向其他受到忽略的重要人物,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被边缘化。 中国现代的城市发展与建筑发展始于20世纪初,在这一时期,第一代建筑学家崭露头角,群星璀璨,为中国建筑的现代化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林徽因与梁思成就是其中的两位。 In the 1930s, the couple began surveying and recording the country’s overlooked ancient buildings, in an effort to begin preserving them. 20世纪30年代,这对伴侣开始对被忽视的中国古建筑进行考察记录,力图展开对这些建筑的保护工作。 Many of China’s ancient architectural treasures crumbled to dust before Lin Huiyin and Liang Sicheng began documenting them in the 1930s. 令人遗憾的是,他们在开始考察记录之前,许多古代瑰宝已逐渐坍塌。 毫无浪漫可言的古建筑研究 林徽因和梁思成都是保护古建筑的旗帜性人物。 但近年来,很多人喜欢用消费女性的歧视论调来评论,将林徽因包装成一位周旋于一群男人中间的文艺女青年,情史被八卦了一遍又一遍。 而深入基层考察古迹建筑一路泥泞这段,却因没有噱头,很少被那些人提及。 Becoming China’s premier architectural historians was no easy feat. The buildings they wanted to save were centuries old, often in shambles and located in distant parts of the country. 成为中国最著名的建筑历史学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想挽救的建筑已有好几百年的历史,这些建筑通常年久失修,而且散布在遥远的地方。 In many cases, they had to journey through treacherous conditions in the Chinese countryside to reach them. 许多时候,他们必须途径环境恶劣的农村,才能到达这些建筑的所在地。 他们的研究探索并没有“浪漫”的标签,反倒是有骡子、虱子、肺结核...... Exploring China’s outlying areas during the 1930s meant traveling muddy, poorly maintained roads by mule, rickshaw or on foot. 20世纪30年代,在中国远离市镇的地区考察意味着,要靠骡子、人力车或徒步在很糟糕的泥泞路上旅行。 This was a demanding undertaking both for Liang, who walked with a bad limp after a motorcycle accident as a young man, and Lin, who had tuberculosis for years. 对于梁思成和林徽因两人来说,这并非易事:梁思成年轻时的一场摩托车事故让他后来走路一瘸一拐,而林徽因长期患有肺结核。 Inns were often squalid and lice-infested. 他们住的客栈通常很脏,到处是虱子。 与蝙蝠、臭虫“近距离接触”的研究探索 从1930年到1945年,梁思成林徽因夫妇二人共同走过中国的15个省,190多个县,考察测绘了2738处古建筑物,很多古建筑就是通过他们的考察得到了世界、全国的认识,从此加以保护,比如山西的应县木塔、五台山佛光寺等。 山西赵城附近的上广胜寺的塔,右图为塔内梯级结构示意图。 也正是由于在山西的数次古建筑考察,梁思成破译了中国古建筑结构的奥秘,完成了对《营造法式》这部“天书”的解读。 梁思成终于找到了唐代建筑——山西五台山佛光寺大雄宝殿(建于公元857年)。 Their greatest discovery came on an expedition in 1937 when they dated and meticulously catalogued Foguang Si, or the Temple of Buddha’s Light, in Wutai County, Shanxi Province. The breathtaking wooden temple was built in 857 A.D., making it the oldest building known in China at the time. (It is now the fourth-oldest known). 他们最大的收获来自1937年的一次考察,他们在山西省五台县发现了佛光寺,考证了它的年代,对其进行了详细的测绘编录。这座令人惊叹的木制寺庙建于公元857年,是当时中国已知的最古老的建筑。(现在,佛光寺是已知第四古老的中国建筑。) 为了完成研究,他们爬进了寺庙的角落,与蝙蝠、臭虫为伴。 Liang and Lin crawled into the temple’s most forbidding, forgotten areas to determine its age, including one aerie inhabited by thousands of bats and millions of bedbugs, covered in dust and littered with dead bats. 为了确定佛光寺的年代,梁思成和林徽因爬进了寺里最令人生畏、被人遗忘的地方,包括钻到寺的屋檐底下,那里住着成千上万只蝙蝠和数百万只臭虫,到处都是尘土,充斥着死蝙蝠。 史景迁在《梁思成与林徽因——一对探索中国建筑史的伴侣》一书的前言中说: 在这个纷杂、繁忙而又充满热情的时期,梁思成夫妇,间或在费正清夫妇的陪伴下,迈出了对中国尚存最早的古建筑所进行的无数次实地探查的第一步。他们最辉煌的成功是确认、测绘并拍摄了山西五台山里一座建于公元857年的木结构寺庙——佛光寺,但这仅仅是汇集在他的杰作《图像中国建筑史》中众多惊人发现之一。 梁思成在《梁思成与林徽因——一对探索中国建筑史的伴侣》(Liang and Lin: Partners in Exploring China’s Architectural Past)一书中记述了那段经历,该书是与他们通信的好友费慰梅(Wilma Fairbank)用英文写的他们的人生故事。 “In complete darkness and amid the vile odor, hardly breathing, with thick masks covering our noses and mouths, we measured, drew, and photographed with flashlights for several hours,” Liang wrote. “我们戴着厚厚的口罩掩盖口鼻,在完全的黑暗和难耐的秽气中好几个小时地测量、画图和用闪光灯照相,”梁思成写到。 “When at last we came out from under the eaves to take a breath of fresh air, we found hundreds of bedbugs in our knapsack. We ourselves had been badly bitten. Yet the importance and unexpectedness of our find made those the happiest hours of my years hunting for ancient architecture.” “当我们终于从屋檐下钻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发现在背包里爬满了千百只臭虫。我们自己也被咬得很厉害,可是我们发现的重要性和意外收获,使得这些日子成为我多年来寻找古建筑中最快乐的时光。” 人生伴侣 梁启超和林长民,两位都是饱受中国传统文化熏染的士子。 梁思成与林徽因,一个是清末变法维新首领梁启超的儿子;一个是著名政治、外交家林长民的女儿。 他们共同开创了运用西方建筑理论研究中国古代建筑的先河,在中国建筑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Their families knew each other, and they journeyed to the United States together to attend the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in 1924. 他们两家是世交,两人于1924年一起前往美国,在宾夕法尼亚大学读书。 Lin was enthusiastic about studying architecture, but the university’s architecture school would not admit her because it was considered improper for young ladies to work late into the night, unsupervised, with young men. 林徽因对读建筑学很感兴趣,但宾大的建筑学院没有接收她,因为当时人们认为,在无人监护的情况下,让年轻的女士与年轻的男子一起工作到深夜不合适。 So when they graduated in 1927 Lin earned a bachelor of fine arts degree, having taken classes in architecture, and Liang became the official architect, earning a bachelor’s and later a master’s degree in the field. But they always worked together. 所以,他们1927年毕业时,林徽因拿到的是美术学士学位,她也上过建筑学的课;梁思成则成为正式的建筑师,他先是获得了建筑学士学位,后来又获得了建筑硕士学位。但他们总是一起工作。 宾夕法尼亚大学东亚艺术教授夏南希(Nancy S. Steinhardt)在接受电话采访时说: “It’s not clear who did which parts of drawings or articles they wrote; they were a team.” “分不清他们的绘图或文章中哪部分是谁做的;他们是一个团队。” “I think they saw each other as partners, not as business but as life partners,” “我认为,他们把彼此视为伙伴,不是商业伙伴,而是人生伴侣。” 日本军队1937年入侵中国后,他们的考察停了下来。 1940年,他们把家搬到了中国南方城市昆明附近的一个村子——李庄。那时他们已有一儿一女,住在村里自己建的一个小屋里。 不久,林徽因肺病爆发,卧床不起。战争仿佛永无尽头,他们在这里度过了贫病交加的五年。 在照顾病中的妻子和一对幼小儿女的同时,梁思成和营造学社其他社员一道庄开始撰写酝酿多年的《中国建筑史》。 During the war they used their copious notes, photographs and drawings to continue writing about architecture. 在战争期间,他们靠大量的笔记、照片和绘图,继续从事建筑方面的写作。 1946年7月底,结束九年流亡生涯,梁家终于回到北平。 此时的林徽因已无力站着和朋友合影。在梁思成的建议下,战后的清华大学开办了建筑系。 When the war ended Liang became a visiting professor at Yale. 战争结束后,梁思成前往耶鲁大学担任客座教授。 这是梁思成最向往的生活:黑板,讲台,田野考察。梁思成将他的全部心血和情感投入到了建筑学——他为之献身的事业,那已经被战争蹂躏太久的学术。
梁思成成为设计曼哈顿的联合国大楼委员会中的中国代表。林徽因由于要照顾家人,又患病在身,留在了中国。 947年梁思成任联合国大厦设计顾问时和世界著名建筑师一起讨论设计方案 1949年国民党败退台湾,包括梁思成在内的六十多位新当选的中研院院士选择留在大陆,拥抱一个崭新的中国。 梁思成被任命为北京市都市计划委员会副主任。 手术摘去一个肾脏后的林徽因在卧病数年后虚弱地站起来,迫不及待地投身到了火热的新中国建设中去。 《纽约时报》的这篇文章,从《梁思成与林徽因——一对探索中国建筑史的伴侣》一书中摘录了很多林徽因与梁思成的观点。 但书中所写的这段话,《纽约时报》只字未提: “我们以前就知道,美国和多伦多一些著名的博物馆展出的一些来自山西庙宇的壁画,是从日本文物贩子山中手里买来的。 ” 参考:《纽约时报》、《梁思成与林徽因——一对探索中国建筑史的伴侣》费慰梅(Wilma Fairbank)著,曲莹璞、关超等译 |